军营里不知何时进来了北狄军,骆殊途拔剑斩落第一个人头的时候,温热的鲜血喷涌了一瞬,溅了他一脸,竟然是滚烫腥膻的,心底的抗拒让人反胃,他支着剑恶心得想吐。
血腥的场面他经历过,但真正意义上的亲手杀人是第一次,近距离,避无可避。
然而连这是npc的心理建设都没来得及做,他又杀了第二个,接着第三个,最后个数都记不清了,在路上遇到了,就只能杀。
他头一回清楚地认识到,这是战场,你死我活,残酷而现实。
反手挑落一个骑兵,骆殊途上马冲向军营门口,沿路横尸遍地,有自己人也有北狄士兵,越向外,敌军就越多。
手里的剑刃卷了,他就换上敌人的,手挥到几近麻木。
不远处火光漫天,如同绚烂朝霞。
目睹军营惨状的北狄首领本就有些疑虑,等看到率领大军从外包围了己军的凌睿,才仰天大笑道:“凌小将军果然不简单!”
镇国侯捋着胡子,中气十足地开口:“尔等拙计,老夫与孙儿岂会上当!”
“本将军三年前刚打得你们屁滚尿流的,”凌睿骑着高头大马不紧不慢地踱上前,“皮又痒了罢?”
配合他的嘲讽,大陇军里一阵笑,士气极盛。
北狄首领冷哼道:“大陇称你仁义,本汗看也不过谣言!拿营里的兵当作诱饵,算哪门子仁义!”
“大局紧急,可容本将心软!如此境地,皆尔蛮夷所迫!”凌睿喝道。
此话一出,群情激愤。
两军对峙,正值开战之际,北狄军忽然骚动起来,过了片刻,大陇军也沸腾了。
“那是谁?”
“好像是——是我们的人!”
一人纵马而来,踏破红莲艳火,自后方直杀入敌军。
没人知道他怎么从军营逃出来的,就像没人知道他怎么在大军里斩出一条血路,马倒下,人还在厮杀,慢慢逼向敌首。
北狄自乱了阵脚,凌睿沉着脸,却始终没号令开战。
“放箭!放箭!”
那人自箭雨中闯过,转瞬间到了北狄首领马上,剑光落下,手持首级。
他跳下马,一手拎着血肉模糊的人头,一手握剑,浑身浴血,背中三箭却无知无感,竟不似个凡人般,煞气深重如修罗。
抬头露出未被血污蒙住的那双眼睛,亮得惊人,满眼血丝,直直盯向马上的凌睿。
“为了大局牺牲小我,你真是好算盘!”一开口的声音就嘶哑浑浊,接着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北狄大军被唬住了似的,一时间没了动作,任他在阵前站着。
那人拿剑拄着地,双目瞪圆,含血道:“季北呢……”
“季北!”
“季北!”一声迭一声,不知疼痛般,口中不断溢出鲜血来,像是个仅凭一口气支持着的偶人,全部心力都放在了那个寻找的名字上面,如果找不到,他是不会倒下的。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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