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云团离开了琵鹭号顶上的天空缓缓向西移去,偶尔天际亮起闪光那是遥远的雷霆,飓风的呼啸声渐渐减弱,暴风雨仍未止歇,摇撼着船舷的巨浪仍一波接一波,汹涌的白浪不时一叠叠跃过船舷扑上甲板又冲回海里,但风暴终究已小下去了许多。
经历过飓风这番洗礼琵鹭号的状态一点都不好,甲板上凡是没捆牢的东西不论大小统统被海浪和狂风扫进了海里,主桅顶端的横桅也折断丢失了右半边,参差露着白惨惨的茬口,被撕裂的副帆和帆索鞭子似的哒哒抽打在后桅杆上。
双手拽紧把自己拴在船舷上、桅杆上的绳头,船员们大眼瞪着小眼,呼呼喘着粗气,跟那两从桅杆顶上被风直接刮海里的倒霉蛋比起来还能在这里喘气的都是幸运儿。
“该死的,都快把绳子解开,快动起来,你们这些懒骨头!赶紧检查底仓的那些茶叶和布匹,翻看下货物有多少被水泡到,真该死!”
船长瞪圆了两眼大骂起来,凸棱出的两大眼给他赢来了“牛眼”这个绰号,当然这是水手们私下里偷偷叫的,当初可是好不容易战胜了另一个候选“老火鸡”才定下来的。
他一边解着绳子,一边骂骂咧咧,猛地想起一件事来。
“杰弗里,你这老狗在磨磨蹭蹭些什么,快去瞧瞧我那个‘货物’断气没有,他要是死了就赶紧拖出去丢海里,别把舱里边的货物弄脏了!”
被他骂的老水手依然慢吞吞地解着绳子,对他的责骂恍若未闻。
“你是不想干了吗?等船一靠码头你给我就滚下去!”
杰弗里抹了一把眼前被雨水糊住的白发扫他一眼,继续他的慢条斯理:
“伯特兰从桅杆上飞走的那一会儿我就想好了,像我这样在船上干水手活过五十岁的已经交了四十年好运,要不是昨天我感到不舒服爬不上桅杆跟伯特兰换岗,掉海里的就该是我啦。
等船靠上码头不要你赶我也会走,我这辈子海上的运气都用尽了!
那个中国人要是已经断气迟上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船长把腰一叉反倒罕见的没生气。
“你这老狗跟着我出海足有十年了吧,临滚蛋了还要让我的九尾鞭发发利市,替你松下皮是吗?”
“我这身老骨头要被你当场打死才好呢,省得我上了岸还要重头开始找生计。”
虽然一刻也没停跟牛眼顶嘴,杰弗里终于还是解完绳子大步地走到舱盖前揭开钻了下去。
货舱里又闷又热,空气里还弥散着有机质腐败发霉、便溲等混合起来的怪味,飓风带来的清凉丝毫没有改善货舱内的环境。
狂浪仍在不停地把船抛上浪尖又跌入深谷,商船摇晃不止,货舱里捆扎的绳子被崩断货物滚落的到处都是,杰弗里借着舱口射下来的一丝光亮在黑暗中摸索前进,终于在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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